奇特的红树林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刘少才

         随着海啸频发，地球变暖，海水上升，人们越来越认识到红树林给人类带来的好处。2004年末，印度洋由地震引发空前大海啸，事后，人们发现，虽然红树林不能阻挡海啸，但可以有效地起到缓冲作用，使到达岸上的海啸能量减弱，它的作用是别的东西没法代替的。海啸过后，根据马来西亚、印度、斯里兰卡、泰国和苏门答腊等国及地区的报告，那些受红树林保护的海岸，损失就小一些，可见红树林对减小海啸及风暴潮等自然灾害能起到明显的作用。红树林不但能够防风消浪，固岸护堤，保护沿海的农业和养殖业，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，还能为各种各样的鸟类和昆虫造就了避敌、寻食、繁衍生息的理想场所；为各类鱼、虾、蟹、贝等海洋生物提供了丰富的粮食；还可以净化海水，提取化工原料和木材、药材、食品、饲料等。
          笔者因当海员之便，见过国外红树林，如文莱红树林，新加坡槟榔屿红树林，我国的北部湾红树林和深圳红树林。看红树林都是坐船或远离，不能近距离看，因为红树林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群落，涨潮的时候,它们就浸泡在海水当中，海水退下去后，它们的脚下就是一片泥泞，像是在水田里，说不定一脚踩下去就拨不出鞋来。
        在茫茫大海上航行，就是见到一座荒岛也亲近几分，更何况是红树林呢。我第一次见到红树林是船行文莱，船在水中行，红树林就像从大海中冉冉升起。它们湿漉漉，水淋淋，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。它们绿油油、翠生生的，像一块块翡翠雕成的绿色珊瑚，俏然伫立，在海岸上耸起了一座无边的绿色森林。它们肩并肩、背靠背，胳膊和手指互相勾连，用足尖在海涂光滑的泥滩上舞蹈著，在温煦的海风中，呈现出千姿百态的优美形状。从那时起，我就关注起红树林，喜欢上红树林。
         涨潮时，红树林渐渐地被一寸寸涌动上升的潮水吞没，红树便一寸寸地矮下去，就好像陆地在下沉，最后大片大片地淹没在蓝色的海水里，只露出绿色的树冠，颤悠悠地浮漾在海面上，像海上盛开的绿睡莲，更像海员大海碗中新沏的绿茶。船在水中行，静静的水面，都不忍心犁破水中红树林的倒影。红树林能净化海水，有红树林的地方，水清如镜，红树林被衬托得发出莹莹的光泽，有人形容那是纯净的祖母绿一样的魅力。
       每当潮水退去，红树林似出水的绿芙蓉，缓缓褪去浅蓝的轻纱，从银色的海滩上笑吟吟地站立起来。水珠一滴滴地从它身上溅落，它抖动着翠绿色的叶片，裸露出碧玉般的身躯。每一片椭圆形的树叶都纤尘不染、厚重柔韧，光润鲜活，充溢着海浪般澎湃的力量，散发着阳光炽热的气息。红树的绿，也缘于潮涨潮落，红树每天都接受海水的洗礼，于是红树林的绿色，永不衰涸，永不萎黄。 潮水退去后，看那发达的根系，就像是朝下生长的的树枝，条条树根都裸露出地面，纵横交错。粗的像拐杖，表面却又疏松透气，像是包着一层海绵。许许多多这样的根互相交叉，犹如建筑工地上的钢丝绳、脚手架，横七竖八，叫人无法通行。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精心的安排，一个很好的对比让人茅塞顿开，没有脚手架，大楼就无法建造，没有钢丝索拉扯，起重塔就会倒下来，红树林要是没有那么多裸露在外的根支撑着、拉扯着，这片森林还能抵挡住潮涨潮落海浪潮汐的冲击吗？同样，如果树根没有海绵似的透气组织，在泥泞和海水的浸泡下，红树林肯定无法呼吸，会被闷死，这就是植物自然生存的法则。
　     只要不遭到人为的破坏，只要有适合红树生长的泥土和环境，红树很容易成林。因为红树每年开两次花，春季一次，秋季一次。一棵红树花谢以后，能结出300多个果实。果实细而长，长度一般在20厘米以上。每个果实中含有一粒种子。当果实成熟时，里面的种子就开始萌发，从母树体内吸取养料，长成胎苗。胎苗长到30厘米时，就脱离母树，利用重力作用扎入海滩的淤泥之中。几小时以后，就能长出新根。年轻的幼苗有了立足之地，一棵棵挺立在淤泥上面，嫩绿的茎和叶也随之抽出，成为独立生活的小红树。
         原来，红树是一种著名的“胎生”植物，它开花结果与一般树木不同。多数树木的种子成熟后会从果荚中跳出来，落在泥土中，第二年才发芽长大。而红树的种子成熟后不离开母体就在果实中萌芽。先是发根，它的胚根很小，即劲头十足，连破种皮果皮两道关卡，冲出外面，形成“箭头”，紧接着，“箭杆”部分开始迅速生活，变粗，变长，颜色发绿，并与“箭头”连成一体。而“箭羽“部分的两片叶子，恰像两片小嘴唇吸住母亲的乳头（果蒂）不肯放松。等到够了月份，这支生命之箭就会呱呱坠地，落地生根。所以，在红树林中停留，一定要防止树顶的“箭”射中头部。要是恰逢涨潮，果实落在海水里也没关系，因为果实的身上包着一层海绵状的纤维组织，就像穿着的救生衣，能在水面漂浮，温暖的海岸线上到处都能安家。所以天然的红树林都是红树们自己营造的，红树林有“天然海洋卫士”之称。
       海水可以磨去礁石的棱角，海风可将山岩化为齑粉，强大的浪涛可以摧毁建筑物，暴风可以覆舟或将大树连根拔起，但是，这一切却奈何不了红树林，因为红树林拥有抗风暴抗盐碱的强大生命力。红树林，处处充满神奇。